大家好:
我叫王彦妮,来自黑龙江省农垦中级法院司法警察支队。
看到个子不高,身材不壮,声音不大的我站在这里,您也许会很好奇,觉得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还需要别人保护的弱小女子,似乎和英武的司法警察形象不沾边。但我想告诉您,我是一名有着七年警龄的司法警察;是一名曾处置恶性突发事件多起,参与注射执行死刑多例的司法警察。
七年前,怀揣着从小到大的英雄梦,我报考了司法警察。可是,梦想跟现实的差距很大,在训练中,虎口磨裂了、脚底起泡了、身上淤青了,当我一次次摔倒在训练场上,当母亲抱着那个被晒得全身暴皮的宝贝哽咽时,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,既然你比别人都柔弱,就要比别人更努力。最终,我坚持了下来,原来,当你的内心无比坚定时,勇气跟力气都会无限增长。从此,那个懦弱胆小、遇到打架斗殴都会吓得浑身发抖的女孩被彻底封存在了记忆里。
七年来,经历了很多,我被情绪激动的当事人抓着领子骂过,被寻衅滋事的闹访人泼过茶水,被哭闹的上访人抹过一身的眼泪和鼻涕。不过没关系,衣服脏了洗一洗,领子皱了压一压,身上伤了包一包,我依旧坚守在工作岗位上,这,是我的职责。
我就这样自以为勇敢和坚强的工作着,从未想到有一天,我会经历如此难以逾越的艰难。
2009年的一天,队长突然布置了首例注射执行死刑的任务,要求全员参加。我轰的一下脑袋就木了,从小到大,我被父母严密的保护到连葬礼都没有参加过,死亡离我的生活是如此遥远,如此让我惧怕。
到了现场,看到死刑犯的瞬间,我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,因为他也在看着我,我大脑一片空白,呼吸困难,手一直在抖,我的大脑清晰的跟我传达指令:这是一个杀了人的死刑犯,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,我应该按照程序结束他的生命,让他再也不能危害到人民的生命安全。可是,我的身体就是不听使,毕竟这也是一条生命啊,他还活生生的躺在那,眨着眼睛看着我。这时,一位男同事见我不动,就接替了我的工作,然后他们顺利的完成了任务,这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我身边,我却感觉他们离我很远,唯一清晰的是,一个人从生到死,一个生命从存在到消失,我就在距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,看着、见证着、亲历着、参与着。
这是我第一次参与注射执行死刑,也是我们黑龙江省农垦中级法院的首例注射执行死刑,我成为了一名临阵退缩的逃兵。
任务完成后的几天,我始终回不过神来。大脑里总是在打架,理性与感性打架,职责与内心打架,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茫然。直到有一天,一对老夫妻带着个四五岁的男孩来到院里,他们一看到我们就跪下了,泪流满面地说:“你们这是为民除害啊,我们替孩子给你们磕头了”。我们赶紧扶起老人。原来, 这对老夫妻和小男孩就是首例注射执行死刑犯杀害的被害人家属。白发人送黑发人,老两口永远的失去了他们的儿子和儿媳,孩子再也看不到疼爱他的爸爸妈妈,一个完整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。看着老人那痛不欲生却释怀的神情,我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轰然断裂了,原来,我们的工作具有这么强大的意义!原来,这世上有那么多善良弱小的人需要我们去保护;惩治罪恶是那么的迫切和势在必行!我彻底的释怀了。
一个多月后,支队接到新一起注射执行死刑任务,这是一起强奸杀害幼女案,被告穷凶极恶的强奸并杀害了三名十岁左右的女童,手段极其残忍。一名孩子被活活掐死;一名孩子被开膛破肚;丧尽天良的是,死刑犯还用筷子从一名受害孩子的左耳贯穿到右耳。这是十岁大的孩子啊,她们不是应该欢快的奔跑在小学校园里,梦想着自己会成为航天员、科学家或者老师吗?没有人看得见了,一场罪恶,就这样残忍地把他们阳光鲜活的生命剥夺了。
我也是一个爱子如命的母亲,我无法想像这些孩子的父母到底要承受怎样的伤痛!无法想像这些孩子的家庭会如何地支离破碎!我冲到领导办公室。“这次,让我去”。
就这样,我第二次拎着药箱走上了执行车。看到了那个十恶不赦死刑犯 。“准备完毕、开始执行”。我头脑清晰、认真冷静的完成了全部的工作,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,垂下手臂,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再无力举起,这个充满罪恶的生命就这样走到了尽头。 这一刻,我没有恐惧!没有退缩!只有为民除害的痛快淋漓。
从事司法警察工作七年了,作为一名女射手,家人不理解,同学朋友的惧怕、嘲讽和疏远,特别是孩子在问我“妈妈你出差去做什么”的时候,我心里真的很难过,但每每去执行任务,了解那些死刑犯的累累罪行,想到受害者和他们的亲人所遭受的锥心刺骨的痛,我的心就更加坚定,我的手也更加沉稳,从事这份光荣的工作,我无怨无悔!
现在的我,更加勇敢,更加无畏。我可以临危不惧,我能够直面死亡。虽然我看起来还是个子不高、身材不壮,但当我身着警装时,我就是一堵墙,牢牢的伫立着,当祖国和人民需要我的时候,我将手持忠诚之盾,挥舞正义之剑,固守城池、除魔卫道,为捍卫生命与尊严,我将不惧艰难、勇往直前!